西山脚下有个小院,坐落在一片平整的草地上,面朝一条溪流。小院右侧是一小片药田,左侧是一片摇椅和茶桌,顺着院子中央的石板小路往里就是小木屋。
木屋的门上挂着一盆五颜六色的花,屋内放着一个药柜,一个丹炉,从半开的窗子看进去是一张桌子,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丹书。
金丹晨一马当先,“这就是仙人曾经住过的地方?”他兴奋的四处看,想要寻找仙人留下的痕迹,“这是仙人躺过的摇椅?仙人平时就用这个茶壶?果然很精致!”
“丹炉!”金丹晨激动的大喊一声:“仙人用过的丹炉!”他冲进木屋,双眼放光的绕着丹炉看,眼底带着敬仰,喃喃自语:“可以摸吧?摸一下能沾上仙气吗?能提高我的炼丹水平吗?”
他独自在屋内纠结,屋外鹿昭月已经给谢无咎几人划分好地界,让他们先去建房子,仿照着木屋来就好。
谢无咎和鹿明决瞬间懂了。没了对仙人的憧憬,再看那木屋,其实普通的很。
鹿振武虽然没那么了解鹿昭月,但人家活得久,经验多,凭自己的观察就能分辨真伪——真要是仙人曾经用过的物件,怎么可能如此普通?那多少得沾点仙气吧。
几人各忙各的,谁都没提醒金丹晨那个傻小子。
鹿昭月闲下来,往躺椅上一坐,沏了壶茶。
金丹晨绕着丹炉刚好走到面对门口的方向,余光扫到鹿昭月,惊得差点跳起来,仙人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用?好在他立马想起来,鹿昭月是被仙人选中的人,这些东西就是仙人留给她用的。
紧接着,他脑子里灵光一闪,面色变得有些凝重。他盯着鹿昭月,一步步靠近,郑重的问:“你是什么品阶的炼丹师?你之前还嫌我炼制的丹药品阶低,你是不是很厉害?”
鹿昭月慢悠悠的喝了口茶,“厉害谈不上,肯定比你强。”
金丹晨抿了抿唇,他从小就比别人笨,所有的天赋都点在炼丹上了,其他任何东西比不上别人他都无所谓,唯有炼丹,是他唯一不能输的东西。
当然,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,比也是跟同龄同代的人比。
“我们年龄应该差不多。”金丹晨神色十分认真,“我要跟你比炼丹。”
鹿昭月失笑,“我为什么要跟你比?”
金丹晨想了想,翻手取出一株八品灵药,“赢了我,它就是你的。”
鹿昭月手里八品灵药不在少数,说实话,眼前这株质量也就中等,但谁会嫌灵药多呢?尤其是对于炼丹师来说。
“行,比什么?”
金丹晨:“我们各出五个八品丹方,让其他人抽,抽到哪个炼哪个。”
鹿昭月颔首,“可以。”
等谢无咎他们回来,便听到两人要比试的消息,一个个房子也不弄了,兴致勃勃得围观。
鹿昭月问:“如果你赢了,想要什么?”
令人意外的是,金丹晨竟摇摇头,“我就是想证明,我的炼丹天赋不比仙人弟子差。”
这个回答实在出乎鹿昭月的意料,也让她变得认真起来,“我会竭尽全力。”
金丹晨眉眼弯弯的笑了下,“谢谢。”
十个丹方混在一起,谢无咎将其搅匀,而后鹿明决随便抽了一个。
“八品续脉丹。”鹿明决耸耸肩,“还真是缘分,你们加油,说不定能炼出极品续脉丹,当场治好我的病。”
就在院内,金丹晨率先拿出他惯用的丹炉——丹炉跟丹药一样有品阶,且两者是相辅相成的。炼制出品阶越高的丹药,丹炉的灵性便越强,炼丹师用起来便会越省力。反之,灵性越强的丹炉,炼丹时的成丹数量和丹药质量都会有所提升。
金丹晨的丹炉便是他从微末时期便一直用着的,见证了他的每一次成长。虽然他手里还有更好的丹炉,但对于他来说,这个丹炉用着最顺手,也最放心。
鹿昭月则是脚步一转去了木屋,将屋内的丹炉搬了出来。
金丹晨目瞪口呆,虽然他很感谢鹿昭月对他的重视,但也不至于用上仙人丹炉吧?这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!
鹿昭月一脸无奈,“不是仙人的。放心,我不会欺负你。”她指了指周围,“这都是我亲手布置的,一件仙人东西都没有。”
金丹晨仍旧目瞪口呆,整个人直接石化了。
鹿昭月狐疑的眨眨眼,本来是想着不要影响他炼丹心态才解释的,怎么现在看来反而影响更大呢?
金丹晨在怀疑自己,既然不是仙人的东西,那他还有必要比吗?这些东西是谁的重要吗?他眸光逐渐坚定,其他的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鹿昭月。
他要证明自己,在炼丹这方面,他不比鹿昭月差!
金丹晨深吸一口气,“开始吧。”
鹿昭月放下心来,将所需的灵药一一取出,同时用神魂之力处理干净,而后一同扔入炼丹炉,之后才用灵力点燃炉火。
等丹炉热起来,她便悠闲的重新坐回躺椅。看似什么都没做,只是静等,实则一切都是神魂之力在操控。每一株灵药都有神魂之力包裹,什么时候撤掉神魂之力的保护,什么时候将两种炼制完成的药液互相融合都是有讲究的。
鹿昭月十分认真,连茶水都没喝,只躺在椅子上闭目专心控制。
但外人看不出来,只会觉得她轻松的过分,甚至有点目中无人。谁家比试是这样,连炼丹的步骤都不对,明明应该先点火!
金丹晨也看到了,心中十分不解,可他没有多问。鹿昭月说了会尽全力,他相信她。而且各派炼丹手法都不统一,大概鹿昭月用的是某种不常见的手法吧。
不止是他,谢无咎等人也很久没见过鹿昭月炼丹了,以前她炼丹也不是这样,突然变的如此另类,他们虽然心中诧异,但也只怀疑是仙人手段,才会如此举重若轻。
四周很安静,鹿昭月逐渐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,识海里像是分出了两个意识,一个意识在炼丹,一个意识在居高临下的观察,并精准指出不足,另一个意识再兢兢业业的改正。
如此往复,丹炉里的丹药逐渐成型。